如何创建跨境艺术品交易的有利环境？（下）

2021中国文博产业发展峰会嘉宾对话纪实

主持人：海文交执行总裁尚领

高峰对话现场

海文交执行总裁 尚领

尚领：

    下面请薛世清薛总来分享他的观点。

中贸圣佳国际拍卖公司总经理 薛世清

薛世清：

    随着艺术品市场的发展成熟，税收制度也在逐渐完善，经过调整以后，其实艺术品的关税已经降比较低了，是1%，可以说是能承受的范围。但是艺术品进口环节的税收比较负担是增值税，17%的增值税，高昂的赋税将大量的艺术品交易挡在了国门之外，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我国在全球艺术品的国际竞争力，对艺术品国际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在国家文物局、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还有很多艺术界的同仁一直在为繁荣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奔走、呼吁，但是目前还没有最终解决这个问题。

    中贸盛佳作为一家已经经营了26年的拍卖企业，从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了海外征集之路，多年来我们回流了包括米芾的《燕山铭》在内的重要艺术品。但在2020年面对突发的新冠疫情，在2020年初期整个艺术品市场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拍卖公司海外征集也受到很大的影响，不要说走出去，就在国内也很难走动。

    从征集到拍卖整个工作只能在网上进行，随着国家疫情的控制国内市场也逐渐打开，但是海外路径一直没有开通，目前海外征集主要靠电话、网络和以往的客户进行交流，再通过自贸的模式回到国内来，拍了以后再回去。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出现无疑是柳暗花明，为陷入困境的艺术品市场带来了一线希望，这也是为拍卖公司艺术品征集打开了一个高速通道。

    国家建设的海南国际文化艺术品交易中心也为艺术品行业的展览、交易、拍卖等国际规则，为“一带一路”沿海国家优质艺术品和符合文物保护相关法律法规的可交易的文物提供了更开放、专业、便捷、高效的国际化交易平台。同时国家还鼓励国内外知名拍卖机构开展业务，不仅降低了交易成本，对我们拍卖行来说，拍品能够通过海南自由贸易港以境内关外的方式进行交易，既降低了拍卖成本，相较于国外拍卖企业形成了国际交易成本有更多的优势，还能够在通关便利、保税、物品监管、仓储物流等方面获得政策支持，既解决了拍卖企业在通关、监管、查验等遇到的问题，也大大节约了时间成本和运输成本。

    艺术品市场是一个新兴市场，近年来我们虽然一直谈市场回暖，但真正达到前十年的高度恐怕非常困难，何况现在进入了后疫情时代，太多不确定因素，对全球的经济发展可能会造成很多不稳定影响。

    6月份刚刚提出来的中贸圣佳首届博览会，中贸圣佳艺术空间携手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艺术展商、古董商、拍卖行一起打造了一场艺术盛宴，这也是中贸圣佳打通完整拍卖链重要的一步。由于疫情原因，广东和海外的展商没有如期参加，对于主办方和参展方都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损失。

    随着疫苗接种率的提高，免疫屏障加强，打开国门就在不远的将来，我想中贸圣佳艺术博览会通过海南自贸港，通过和最安全、最规范的文化艺术品服务平台合作，加深国际艺术领域的合作交流，这对于繁荣国内的艺术品市场，促进海外回流有很大的帮助。

尚领：

    感谢薛总，薛总对于艺术品全球征集分享了经验，尽管新冠疫情有一定的影响，但是海外回流和文物回流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我顺便打一个广告，我们海南国际文化艺术品交易中心是平台的平台，因为我们是面向国际的艺术品交易中心，希望海外的拍卖机构来一起推动国际的艺术品发展。接下来有请大湾区国际艺术品保税产业中心董事总经理杨眉女士来谈一下她的看法。

大湾区国际艺术品报税产业中心董事总经理杨眉女士

杨眉：

    我结合一线操作的经历谈一下。国际艺术品保税业务其实不是只有北京天竺和上海外高桥在做，我们广东自贸区也一直在探索如何在保税的状态下让文物回流，让更多的海外的艺术品交易发生在中国大陆。

    我们产业中心不做交易但是为艺术品的展览和交易做服务，在服务的过程中接触到了很多交易的形态，结合两年的观察，中国的艺术品交易市场有哪些变化也简单总结了一下。

我们可以看到突出一个词就是融合，很多状态发生了改变，很多的状态形成了一种融合。

    1.不同交易形态的融合。2017年我们只是做非保税就是一般贸易进口、永久进口以及国内普通交易。2017年以后广东自贸区成立了就开始在保税的状态之下运作了很多艺术品的进境拍卖、私洽、展览、修复等等一系列的业务。特别是近两年以来，很多境外的艺术品从境外的拍卖会上藏家拍卖所得，保税入境做展览，最后再在境内完税拍出，形式非常多样化。

    保税入境展示，很多拍卖行在拍卖前会做巡展，在拍之前并不清楚能够达到什么结果。我们用保税的方式让艺术品先入境我们做保税的展示，甚至可以做保税的拍卖。广东自贸区可以做到拍卖现场做清关，以前是拍出去了以后要回来再进行清关，现在不是了，广东现在可以做到现场清关。这是我们和广东自贸区一直以来在政策不停地突破和推动有关系。

    我们发现海关不是不给政策，而是不知道怎么监管。海关是一道很重要的大门，很多时候在突破政策时，包括将来海南自由贸易港突破政策时需要更多地和海关研究监管手段、监管政策，把监管保证好才可以突破政策。

    2.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融合，一级市场就是从艺术家手中拿到作品，一般的艺博会、拍卖行、画廊是这样运作的。二级市场就是通过再次易手的时候。现在很多艺术家，艺术创作的源头有了更多的选择，会和很多艺术品交易机构合作，这也是市场活跃的一个表现，无论是卖家和买家都有了更多的选择。

    3.线上线下融合，由于疫情很多艺博会、拍卖会转移到线上进行。经过一年多习惯的培养，大家更倾向于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有一些艺术品没有见过，如果对于艺术家非常了解，通过线上的拍卖这一年以来无论是国际拍卖行苏富比、佳士得还是国内拍卖行都取得了很好的拍卖成绩，都是通过线上实现。

    4.不同年龄的藏家也开始融合，昨天晚上的苏富比晚拍，以周杰伦作为副策展人的拍卖取得了很大成功，这也是苏富比的尝试，一直以来我们理解苏富比是非常传统的拍卖行，也是以古代为主，没想到他会和周杰伦合作。说明越来越多的年轻藏家在入场，去年参加上海艺术季的时候发现有非常多青年藏家，而且出手非常大方。

    现在越来越多的画廊、艺博会把目光投向了青年藏家，青年藏家也不是只喜欢潮流艺术，对近现代书画也很感兴趣，所以发现很多年龄段的藏家不同爱好和投资方向也有进行融合。

    5.传统艺术品交易和新兴的艺术品交易的融合，像刚才几位专家说到的NFT智能合约为基础，以区块链为支撑的数字艺术品交易看到很多拍卖行都在进行试水，这也是说明未来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有很大的机会。因为艺术品这个行业在NFT出现以前是非常传统的，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经历这种风口了，这次艺术品交易完全冲在风口之上，是非常大的机会。

    融合就是重新定义，不只是对艺术品的范围和买卖双方进行定义，更多是市场话语权的重新定义。可以看到很多拍卖行以前在某些方面不占优势，但是在NFT智能合约，数字艺术品交易异军突起之后，他们从这个地方作为突破口，找到了市场全新的机会。

    就海南自由贸易港建立之后，从哪些地方可以进行突破，我也结合这些年的思考进行回答，海外文物回流也好，艺术品进境发生交易也好，最大的限制就是三个方面：一是税制、税率的问题，再一个是监管的问题，三是国家政策平衡的问题。一开始是在海关特殊监管区试水，到自贸区、到自贸港，未来可能会有更加开放自贸港+的模式出现。

    在国内不同的海关政策给到不同的区域如何实现政策平衡，如何在不同区域中实行保税艺术品的交流都是一个问题。我先说一下税制和税率的问题，税是四部委联合制定的，财政部主要制定，海关并不能把税降下来，它是负责收税的。

    很多国家机关已经从其他层面来变相地对税制严苛的门槛进行了降低，去年11月份国家文物局给上海自贸区出台了一个政策，实际上全国是通用的。我们产业中心是前面第一单把这个政策落地了，保税进境的艺术品区外延期，以前我们知道保税进来的艺术品6个月就要回保税区，办手续出来再进去。去年第一次我们实施了保税进境的艺术品区外延期，而且国家文物局的政策是N次延期，理论上是可以不停地延期下去。这就是从这个层面上把保税和免税之间打通了。

    税制的问题如何突破，可以参考西方国家的做法，实行备案登记制，其实税收很低了，主要是增值税的问题。增值税是因为要产生交易所以要产生增值税，在有监管的前提之下，艺术品进境的目的来实现备案登记，如果是拍卖行进来肯定要交易，肯定要交保证金，要交保函。如果是某些私人藏家，我们服务过很多客户，就是为了收藏，这辈子艺术品不会卖出去，而且在国际上拍得文物拿回来，这种情况下对于进境的回流文物实行先登记暂缓交税的制度，让他们先收藏，他们想卖的时候再补税。

    监管问题，未来如果海南自贸港实现整个岛内免税，海南进来的艺术品如果去广州展览怎么办呢？那么就涉及到跨关区之间的关税自认，这就需要涉及外管局和海关来商讨监管如何实现的问题。

    政策平衡问题，不同关区之间艺术品进行交流、巡展甚至是拍卖之前的巡展，如何把政策倾向性不要差别太大，大家都可以看到不同海关关闭区之间的政策有很大不同。在海南自由贸易港未来真正封关之前，现在政策最自由的还是上海外高桥的海关特殊监管区。广东自贸区现在的政策就要差一点，现在我们也是努力在争取政策的平衡，我就讲这些。

尚领：

    感谢杨总，她给我们讲了很多融合方面的观点，我看到更多是创新，在融合中发现商机，在融合中发现实施路径，在融合中找的一些机会和突破点。杨总也对实际操作层面做了很多方面的思考，包括跨保税区艺术品如何流动等等，经验非常丰富。下面环节再请每位嘉宾用一句话来总结一下今天这个话题，我们从季老师开始。

    季燕京：认知论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金巍：所有问题最后都能上升到文化或者哲学，1992年我在东北上大学，那一年大学的教授都得到海南或者是深圳，但是你发现去深圳的最后都留在那里了，到海南的人都回去了。如何用自贸区的特色培养新海南人，2035年回望这个时候，可以自豪地说到我到海南来奋斗建立了一个新海南，为整个世界贡献了一个海南模式的艺术品国际市场，这是每一位新海南人的使命。

    张晓明：技术已经走在前头了，关键要赶紧跟上。人类创造出了足以改变自己全部生活的技术，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认识它，潜力也没有开发出来，技术已经走在前头了，我们要赶紧抓住这样的机会，要从思想和认知上做大革命。

    薛世清：通过海南的特殊条件，能让艺术品收藏更轻松、更愉快，让艺术品市场真正的“活起来”。

    杨眉：尚总已经邀请我们产业中心未来能够进驻到海南国际文化艺术品交易中心，我相信海南自由贸易港是一艘大船，每一个相关的企业都希望能够搭上这艘船，所以我对海南未来自贸港的寄语是有效监管、大胆创新，希望我们都能乘这艘船驶向更加光明美好的未来。

    尚领：感谢各位嘉宾的发言，海南国际文化艺术品交易中心作为海南6+3类交易场所唯一一个从事文化艺术品交易的交易场所，我们希望和诸位企业家，各个行业的合作伙伴共同把艺术品交易行业做好，真正让海南成为整个国际文化艺术品的交易中心，真正成为国际文化艺术品的风向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