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研究:理论前沿与前沿实践的重要阵地

者:西沐(中国艺术经济研究院院长)

来源:《中国艺术金融教学案例》中国经济出版社2020年6月

 

案例研究:理论前沿与前沿实践的重要阵地
 
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快速发展,使得市场的规模不断拓展,市场结构不断完善,市场的形态不断丰富,推动着艺术品市场沿着艺术品的商品化、资产化、金融化、证券化(大众化)这一主线为导向的新趋势向前发展。随着中国艺术品市场进入新的常态,新时期中国艺术金融的发展也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与特征。中国艺术金融在不断创新与深化发展的过程中,越来越表现出与基于发达国家艺术品市场的全球艺术金融发展的差异性,在国内艺术品市场快速发展的推动下,中国艺术金融已进入新的发展阶段,逐步成为全球艺术金融及其产业发展的领跑者。特别是进入新常态下的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发展,进一步激发了中国艺术金融创新发展的进程,近几年中国艺术金融创新发展的讯息展示与透露出更多更加丰富的内涵。
艺术金融的发展是一个不断由实践而理论的深化过程,这个过程使业界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艺术金融首先是一种特种金融服务,也更是一个新的产业业态,其核心任务是服务于艺术品及其资源的价值发现。对艺术金融发展过程的认知,可以分为以下六个阶段:一是投资需求(融资)阶段;二是艺术+金融阶段;三是金融手段论阶段;四是艺术媒介论阶段;五是艺术资源资产化、金融化阶段;六是艺术金融产业生态化阶段等,实现了从规模到结构再到生态的快速进化。同时,这种快速的发展急需要研究梳理与探索,更需要在理论与实践两个方面,不断深化与突破艺术金融创新发展的战略目标及路径探索。
艺术金融及其产业的发展,是艺术品市场与艺术品产业不断发展进化的结果。艺术金融的发展经历了一个并不长的过程,其发展的逻辑、形态、业态与生态,还需要一个比较长的生发与展开的过程。艺术金融是一个实践创新形态非常强的新兴业态,决定了其理论体系的建构要更多地面向实践探索。在实践探索过程中应特别关注:一是重视艺术金融创新实践的发展趋势,关注这种趋势可能给学科建设带来的重要契机;二是艺术金融实践案例的建构培育,以及在此基础上的总结与提升。
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这本《中国艺术金融教学案例》,是与艺术金融博士生教材《中国艺术金融教程》(西沐著,中国经济出版社2020年5月份出版)配套使用的。这本书的出版,不仅仅是中国艺术金融教学的需要,更是艺术金融学科建设过程的需要。这本书的研究出版,是赖于在长期的艺术金融研究与艺术金融博士生课程教学过程中,不断积累的教学案例,尤其是基于艺术金融博士生教材《中国艺术金融教学案例(第三版)》基础上梳理完善的结果。本书共选择在艺术金融博士生课程教学过程中涉及的不同业态的案例40余个,整合分类为五大部分,并纳入到33个具体的案例研究中。
 
一、中国艺术金融的发展需要案例研究与探索
在中国艺术金融的发展与探索过程中,我们之所以特别重视其相应的案例研究,是因为中国艺术金融实践的独特趋势和独立性是显而易见的。而这些独特趋势和独立性为基础的研究,一定会为丰富与开拓艺术金融的理论研究与学科建构贡献更多的丰富性与发展的可能。这些特质与丰富性,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会不断涌现出一大批鲜活而又生动的案例。在这里我们反复强调艺术金融是一门实验性极强的学科,它不仅需要理论上的支撑与创新发展,更需要从实践前沿中汲取智慧与力量。由于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特殊性与个性,决定了为其服务并在其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中国艺术金融也必然有自己的特质,与欧美发达国家有一些差异。我们不仅需要从历史的发展过程中汲取智慧,传承传统,更需要在实践前沿的沃土中生发力量,而现实发展过程中的典型案例研究与探讨,无论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都是这个过程的重要阵地。
充分的案例研究与探索不仅是现代艺术金融产业及其体系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也是艺术金融理论体系建构的基础与前提。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不断发展,中国艺术金融就进入了“国际化”与“本土化”并重发展的重要历史时期,市场的规模、结构与业态、生态都得到了快速发展,在不同的市场形态中,中国艺术金融的独立形态进一步显现。尤其是进入新的世纪以来,新消费环境的出现、不断增长的创新需求、新科技的融合发展及国际化等的推进,使得中国艺术金融的发展已经屹立于世界艺术金融发展的最前列,展现出了勃然发展的独特创新态势与新的战略格局,中国艺术金融发展的特质与创新特色更是受到举世关注。
案例研究与探索会进一步评判传承发展与应用中国艺术品市场及艺术金融发展的传统智慧与治理经验及转化的合理内核,形成中国艺术金融发展的基本特质;在“国际化”与“本土化”的融合碰撞过程中,整合传统智慧、国际经验与创新发展等维度,进一步确立中国现代艺术金融发展的战略定位,搭建中国特色艺术金融理论架构,打造具有中国特色艺术金融理论的话语体系;基于中国特色艺术金融理论与现代市场体系发展经验,建构中国特色现代艺术金融产业体系;基于中国特色艺术金融理论与现代市场治理理论,创新与中国特色现代艺术金融产业体系相适配的现代艺术金融治理体系。
 
二、案例研究有自己的方法
案例研究有自己特定的方法论。案例研究法是由美国哈佛大学法学院创始的。1908 年案例研究法开始在哈佛商学院被引入商业教育领域。由于当时商业领域严重缺乏可用的案例,哈佛商学院最初仅借鉴了法律教育中的案例研究法,在商业法课程中使用案例研究法。由于案例研究能够给研究者提供系统的观点,并通过对研究对象尽可能完全直接的考察与思考,从而能够对案例所在领域建立起比较深入和系统的理解,所以案例研究法在商业教育领域迅速推开。
一般来讲,案例研究的基本内容包括:研究设计、案例选择、收集数据、分析资料及撰写报告等内容。我们在研究过程中,也尽可能向规范的案例研究报告靠拢,把研究报告分为相对独立的几个部分:案例简介、背景描述、案例描述、案例研究(包括小结与建议)及引申阅读等几个重要部分。但在这里,需要特别强调的是,由于艺术金融业态处于不断的完善与发展过程中,存在一定的初级性与不稳定性,因此,与其相关的一些业态也处于培育与发展的过程中,虽然我们进行了系统而又艰苦的努力,但还是要强调,相应的案例多是研究性的,远不是完善而又成熟的传统意义上的规范的案例研究,但我们深信,随着艺术金融的发展进步,一定会出现一大批完善而又成熟的案例来支撑艺术金融大厦的矗立。
 
三、中国艺术金融案例研究要强调问题导向
中国艺术金融的发展状况,与当下的中医药发展有很多类似之处,需要好好地解决理论与实践、方法体系与解决实际问题能力的关系问题,努力克服好看不好用的两张皮现象。中医药自古不分家,但是,从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中医药界却长期存在搞医的不懂药,搞药的不懂医,搞教学科研的不懂临床问题等严重的状况。中国艺术金融的发展,这种状况也比较严重,可以说,对艺术金融及其产业的发展影响巨大。我们一再强调并积极推动理论前沿与前沿实践的互动与融合,就是为了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之所以重视案例研究与探索,就是因为艺术金融萌生与发展的过程,是一个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对待像艺术金融这种新业态来说,创新发展要有清醒的问题意识很重要。由于艺术金融研究与探索过程中,面对问题是常态,往往是一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随之而来。所以,艺术金融的创新发展,关键在敢不敢于正视问题,善不善于发现问题。一方面,我们要在学科交叉与融合的相互联系中发现问题;另一方面,还要在实践探索中发现问题,艺术金融的创新实践,就是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中不断推进、不断深化的;最后,要在总结经验教训中发现问题,特别是在研究实践的案例过程中,系统分析,总结提升。发现了问题,还需要坚持用科学的方法分析和研究问题。特别是对艺术金融的创新来讲,要坚持具体问题进行系统的具体分析,努力克服用老的思路、老的办法去简单粗暴地研究问题,坚持用发展的眼光、战略的眼光去研究分析问题。
对艺术金融发展过程中的研究探索,要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任何事物都有现象和本质两个方面,许多新的问题,很多时候并不是一眼能看穿识透的,需要一个过程。这就需要对艺术金融的创新发展,要坚持见微知著、由表及里,透过现象看本质、撇开枝节抓根本。艺术金融的创新发展过程中,要善于抓住事关全局的重要问题。只有抓住了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才能找到解决各种复杂问题的重点,才能牵住牛鼻子,起到纲举目张的作用。这就需要我们在实践中,不仅仅是运用科学的方法,而且还处在一个创造与发展科学方法的问题,需要我们在分析问题的过程中,不断总结认识艺术金融发展的内在规律,并结合对艺术金融发展规律的认知,来进一步提升研究分析问题的能力。
对艺术金融这一新业态与新学科来讲,重要的是把问题意识转化为问题导向。坚持问题导向,努力推动学科融合发展,可以说是艺术金融理论与实践探索的基本道路。而用社会历史实验室的理论方法,重视案例研究规划设计与发掘,科学规范地研究分析,正是这条道路的基础与根本。
 
四、案例的培育创新是一项高层级的创造
采用案例研究方法进行学术研究与实践的创新探索,对于绝大多数艺术金融参与者来说,可以说都是一种高难度的挑战。案例研究探索不是一个项目,它是一个发现、培育、分析、研究与提升的系统过程,是一种再创造,绝不是一个摹仿、记录与再现的过程。本书中不少入选的案例,都是我们推动或者是参与其中发展起来的,很多已经成为了行业发展的标志性项目或者是企业。像陕文投的文化金融产业链生态圈实践、潍坊银行的艺术品质押融资探索、南方文交所交易平台四分离规范交易的实践探索、世屹集团非遗艺术品产业生态建构实践、泰丰文化基于新科技融合基础上的资本市场探索、兰州创意文化产业园功能平台共享创新案例实践等,都已经引起了业界的广泛关注,带动了中国艺术金融研究与实践的发展。
以上的一些案例研究与探索,不是企业的一个项目,而是企业创新发展过程中的一次战略重塑,因为它不仅仅需要企业发展与国家战略与政策等融合,更为重要的是,对企业来讲,它需要的是对企业发展战略及企业制度体系的创新改造,并进一步持之以恒地落地实施,是一个持续创新、持续推动、持续发展的艰难的培育过程。这个过程,既需要很强的前瞻性,又需要改革创新的韧劲与魄力。所以,我们说重视案例研究本身,就是艺术金融研究与探索取得突破的重要路径。
事实上,艺术金融作为一个新的业态,国内外都没有成熟的经验与做法可以借鉴,大家都在探索与实践的过程中创新。鉴于中国资本市场发育较晚、要素市场不完善的具体状况,我国艺术金融的发展,除了观念与体制上的制约外,最主要的挑战来自于艺术资源资产化、金融化难点;基于文化创新的风控体系建构难度大;产业支撑与服务体系的推动能力弱小,增加了艺术金融探索发展进程的深化;大政策环境与创新环境并不宽松;科技进步特别是互联网金融实践探索带来一系列挑战等。面对艺术金融发展这一新环境、新需求及新的资产认知壁垒,现有金融体系与服务的创新发展与转型已成为不可逆转的过程。事实上,金融业正在经历一场由“市场为导向的同质化竞争”到面向“客户个性化需求为导向的差异化能力建设的竞争”的洗礼,我国艺术金融面对这一发展的机遇,会进一步发展壮大,为中国艺术品市场与艺术品产业做大做强提供金融支持。
从今天艺术金融的实践来看,中国艺术金融的发展,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亟需要更多成功案例的支撑与说明。近几年来,对于艺术金融的发展进步,如果仅有理论研究者的呼吁,而没有一些成功实践案例的推动,特别是重要领域的实践方面成功案例的推出,艺术金融在中国就很难立足。可以说正是一个个成功案例的推出,为艺术金融的发展开辟了一条道路。比如说陕文投、潍坊银行等的实践探索,就为国有文投平台与银行业如何介入艺术金融的发展打开了一个天地,为建立艺术金融发展的中国方案提供了基础与内容。
艺术金融发展过程中的案例,既需要认真研究、分析与不断提升,又需要努力去发掘与创新建构,更需要针对现实实践与问题去创新发展与培育。其中,在这里我们还要特别重视,利用艺术金融新科技融合的视角来解决问题而生发的新业态过程中涌现出的案例。艺术金融科技(Art Fin Tech)进步对艺术品市场、艺术金融的影响,可以概括为以下几方面:一是互联网技术、通信技术及信息处理与管理等技术融合所带来的影响;二是大数据、云服务及终端进步等技术融合所带来的影响;三是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融合所带来的影响;四是第三方支付、数字资产及区块链等技术融合所带来的影响;五是人工智能、VR|AR|MR、终端呈现和用户参与场景化技术带来的影响。
这些方面的不断融合发展,推动了艺术金融科技不断融入艺术金融产业发展的过程之中。特别是在最近几年,新技术的融合会给中国艺术金融带来新的发展可能与格局,特别是基于大数据的综合服务平台技术、科技鉴定、鉴证备案技术与体系、互联网艺术金融、区块链、客户管理(客户画像)、智能投顾、数据服务、人工智能、VRARMR用户体验和场景参与技术等的互相叠加和创新,不仅会催生新的业态,也会进一步推进跨界融合与业务创新、商业模式创新这一进程的深化。这里我们应该明白的是,这一进程的深化,需要的是站在艺术金融及其产业发展的战略高度,去发掘与建构案例研究与探索的至关重要性。
 
五、向案例的创立者致敬
行文至此,理论是灰色的,而实践之树常青这句话,也许最能点明案例研究与探索的意义。英国当代哲学家欧克肖特将知识区分为两种,即“书本的知识”和“实践的知识”,并且明确指出,仅凭“书本的知识”,必然会误入歧途。欧克肖特断言,仅靠熟读一本烹调大全,是无法培养出优秀厨师的。为此,我们在研究与开展艺术金融教学的过程中,始终坚持一个基本的信念,那就是艺术金融的发展,如果没有大量的、鲜活的案例来支撑,再绚丽炫目的理论与体系,都可能会在乌烟瘴气的现实中,黯然失色。
我们也应该看到,中国艺术金融作为一个全新的业态,其发展遇到了重要的瓶颈:内在发展规律认知的不深入、不全面,薄弱的产业基础,发育中的业态与体系及不完善的支撑体系等,已经严重阻滞了中国艺术金融创新发展的水平与能力。所以,对中国艺术金融发展的大环境来讲,案例创新、培育及研究是有风险的,需要的不仅仅是知识与能力,更需要胆识。同时,我们也必须看到,在研究与实践过程中,由于过分注重手段的创新整合,而忽视艺术金融本身发展的内在规律与规定,致使一些关于艺术金融的创新偏离应该有的价值取向,使之进入过度投机与风险积累、失控的方向,造成了很多社会风险性事件,制约了中国艺术金融创新发展的步伐。
为此,在这里,我们特别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向艺术金融成功案例的创新探索者、实践者、创立者致敬!你们是成千上万成功者或者是失败者的代表,更是艺术金融这个行业不断前行的标示。如果有一天会有一部艺术金融发展的历史,你们一定是这部历史的创立者!因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
中国艺术金融的发展进步需要千千万万个鲜活的案例,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艺术金融前行与发展的沃土!
          
                                  2019.12.29
 
(本文系将由中国经济出版社2020年6月份出版、西沐主笔的《中国艺术金融教学案例》的前言)

案例研究:理论前沿与前沿实践的重要阵地

晓丹 I 艺术财富论:发现艺术品市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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