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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子弥。
今天子弥来讨论元宇宙觉醒。
在上一篇文章中,子弥讨论了智能爆炸。将智能爆炸与15亿年前的真核生物大爆发和1万年前的MacCready人类爆发来类比,人类增强也许是面对智能爆炸的一个答案。本文继续这个话题来讨论一下,元宇宙真的会觉醒吗?我们创造的虚拟和现实相互融合的元宇宙,是不是我们为整个文明建立的坟墓?

科技控制人?
还是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科技想要什么?
英文中科技technology与德语中的technik类似,指的是机器及其使用方法、制造它的工具和流程的总和。这个词与法语中的technique也有关联,法国哲学家用这个词表示工具文化,而这种工具不仅局限于闪闪发光的金属工具,而是扩大到社会的各领域。
而凯文·凯利,《连线》杂志第一任主编,引入了一个新词技术元素technium。他提出在进化过程中的某个时刻,处于反馈环和复杂互动过程中的工具、机器和观念系统变得非常密集,从而产生了些许独立性,这个系统开始具备某种自主性。

无形的手:科技发展的脚步往往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
科技更高层次的目标是让我们通过它的眼睛认识世界。(你要寻找的是谁在观察。亚西西的圣弗朗西斯)
科技是某种高于我们自身的存在物。有点类似于我们说的第二条高速公路——文化。但是文化这个词汇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缺陷:过于局限,文化这个词汇不能表达出这种推动科技发展的必不可少的自驱动力。
凯文·凯利认为,自从人发明语言以后,就赋予了科技以生命。语言是外在的思维,“社会进步和道德进步是思维的有益产物,也属于科技”。
所以,不应该这么人类中心主义,我们应该反过来问,科技想要什么?

卡尔·马克思:个体与群体,意识是社会的产物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探讨过蜜蜂和建筑师之间的隐喻关系,他认为最平凡的建筑师也比最灵活的蜜蜂高明,因为他在建筑之前已经在头脑中把房屋设计出来了,这仍然是个体之间的比较。
到了群体,或者整体就不是如此。马克思《德意志意识形态》之中就讨论,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被后者所决定,个体的思想并非一个独立存在,正如建筑师的设计并非是个人完成的,一个总的建筑师的群体,未必比蜜蜂的群体高明更多,意识被技术体系所建构和编码,人成为了技术体系的一个器官。
而技术发展的步伐一旦运行起来,它不可能停转,以至于超越了时间之墙(布朗肖),它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在这种条件下,科学就成了人对技术发展的认识。
当然,对我们每个个人来说,技术表面上仍然是人的力量,我们可以通过它通话、上班、出游,但实际上,技术的力量、或技术的行为却可以自治,不依赖于个人,反而会妨碍人的行为,比如传播、决策、个体化。

《幸福终点站》主人公失去了身份证明,成了空气人
以至于一个人如果丧失了自己的身份ID,哪怕与原来一样仍然是同一个自己,都无法在社会中证明自己是谁,就好像古希腊,没有誊抄员,就不可以形成公民身份一样。
这样,技术就不再是一种工具,而是成为人之所以为人的社会性因素,尤其是人的身份,更进一步,技术就是构成人的意识、记忆的存在本质。
普遍的技术化已经成为了我们所在世界的面貌,尼采和马克思都以他们各自的方式,道出了普遍的技术化的形而上学本质,例如《单向人》决定了哈贝马斯关于现代技术的立场,这是一种倒置:技术本来是人和自然的关系中,解放人类的力量,而现在技术变成了一种控制的手段。

斯蒂格勒认为:语言也是一种技术
更抽象的,斯蒂格勒将语言也认为是一种技术,它外在于个人,它是一种持留。人的第一持留是当下感受的时间,属于当下所体验的第一记忆。人的第二持留是通过回忆激活的时间,属于再记忆的第二记忆(胡塞尔)。在斯蒂格勒看来,还存在着一种持留,他称为“第三持留”,外在于个体的遗传和记忆过程,通过技术体系从外部影响人的记忆和意识。
现代数字系统的根本是第三持留把控的体系,从根本上改变了所有前摄和持留的形式,成为人生命之外的持留。这样,语言就和技术融为一体,构成了当下最新的意识形态实践,那就是以人为器官的“持留”为载体,不断地生产和再生产意识和意识形态。

文化感染人
也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病毒是什么?
这是放大的几只新冠病毒示意图,实际的大小只有几十纳米左右,现在对于是否把病毒归为生物,还存在一定争议。它太简单了,内部是一个包含遗传物质的核心,外部是一个长满突刺的蛋白质外壳。

新冠病毒示意图,包裹了遗传物质的蛋白质外壳
病毒如果离开生物体,它会作为一个大分子存在,类似于一种蛋白质,本质和奶酪差不多。
但当病毒进入生物体后,就立即会恢复它的颗粒状。在一定的条件下,病毒的突刺会吸附细胞、侵入细胞,然后解体,释放出DNA,影响到细胞,这就是感染。
病毒感染细胞之后,会根据细胞结构、病毒自身的结构的不同,出现不同的反应。有的只是在细胞之中增加一段无效的信息,就像是恶作剧的小孩。有的会利用细胞的营养物质疯狂复制,引发凶险的病症。

病毒入侵细胞的过程
病毒作用于生物中细胞内含的基因(可遗传的DNA序列)。这也使得病毒成为了促进生物突变和进化的重要推动力之一。部分因病毒引起的基因突变恰好使得物种适应了变化的环境,让个体得以获得竞争优势。随后通过繁育将病毒的杰作扩散到种群中。
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死亡的全部信息,它实际上是一段自我存储的程序,忠实的复制自己以便保持生命的基本特征,生命的个体死亡之后,只会留下基因和后代,基因就是个体之间传递信息的唯一通道,即遗传,生命的群体由不同的生命个体进行基因交换所产生的遗传和变异来适应环境。病毒在生命的任何时期的都会在基因的层次对生命产生影响和反影响,作为生命的创造者或者毁灭者(毁灭美国旧大陆的,并非枪炮而是病毒,参考Diamond《枪炮、细菌和钢铁》)。

病毒的感染造成的基因突变是进化的源泉之一
病毒是什么?它其实是一条没有细胞膜保护的裸露的DNA。
病毒是一条有进取心的DNA。
HIV病毒,自发现以来,其进化速度已经远超过了我们从六百万年与黑猩猩分道扬镳时到现在的进化速度,在基因工程突飞猛进的今天,这是精确的测算。
而新冠病毒,2020年,科学家们还在分析美洲、亚洲和欧洲毒株的细微差异,而2021年,阿尔法、贝塔、伽玛、德尔塔四个变异毒株的陆续登场,让人类充分的认识到了病毒的进化能力。
所有在选择压力下的进化,都可以十分迅速。
各种有进取心的病毒长期与人的免疫系统相互竞争和相互淘汰,共同进化,达成某种自然状态的平衡。它就是生命循环自身的外在性,是不可避免的“一”,“the one”。

理查德·道金斯:模因的倡导者 英国皇家科学院院士
模因meme一词来源于mimeme,组词类似于基因Gene。模因和病毒一样,它也不是生命,但它也可以进化。它是什么呢?它是一种数据结构,由信息组成,是某种抽象的东西。福柯说,文化的基本代码,那些控制了其语言、知觉、交流、技艺、价值、实践等级的代码,从一开始,就为每个人确定经验秩序,他在其中重新找到迷失的路。思想的另一端,是科学理论、哲学阐释。在两者之间,还有一个模糊、黯淡、通过放弃其自身秩序并发现可以成为自发有序且属于某种沉默的秩序的中介区域。
所以,人只不过是大脑被感染的猿(丹尼特)。

我们、脑中的“虚拟装置”、文化
感染大脑的就是文化,它包含了一系列的思想。这些思想其实就是“虚拟装置”,这些思想是“软件”,完全由信息构成的软件构件,它们可以进入我们的大脑,在大脑中被复制。它们进入大脑后,可以完成大脑独自不能完成的事情。
这些“装置”的设计师,不是软件工程师、不是作家,它们由自然选择设计。它的创造,不是你,也不是我。这就是纯文化进化。这些虚拟装置赋予我们力量,使我们多才多艺,把整个有机体提高了一个等级。
模因进化,它创造了一个新兴事物,一种新的灵长类。
我们的力量来自于文化,它使我们产生分工,分享经验,没有其他物种像我们这样做。正是我们附加于思考的工具,给了我们力量。我们需要这些思考的工具。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语言。
纯用双手,你做不了木匠活;纯用大脑,也做不了多少思考。一一Bo Dahlbom
所幸,有许多思考的工具,在我们周围。单词在我们脑中安营扎寨,成为小小的“虚拟装置”,它们来自何方?谁创造了它们?谁设计了这些灵巧的思考工具?

单词:一种文化传递的基本工具
单词是一种模因,是能读出来的模因,还有别的不是单词的模因,它们不能被读出来。别的小的“虚拟装置”,可能表现为小技巧、小习惯、小软件、小配置、小设定,它们可以被改变,它们存在依赖于大脑的结构。Ruth Millikan在1984年在书里称之为“一阶家族”的成员,这里指单词的繁殖,不是使用单词的人的繁殖,是单词的社会化复制。
语言的传播,与我们每个的个体,几乎是无关的,更不用说我们的身体。最开始某个单词来源于空间的隐喻,还是来源于别的,都是一样。就如同基因一样,探讨“where comes from”,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基因本身,和基因在谱系间迁徙的历史轨迹。单词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迁徙的。
想想英文中的那些词,它们来自俄语、意大利语、或者法语、甚至来自于爱斯基摩语,单词相比于整个语言,更易于追踪,而且,单词有明确的进化史。
单词其实是工具。并不只是构造语法结构的元素。自从Noam Chomsky以来,我们一直认为单词嵌入在句子和语法体系中,这个解释很完美。但单词是思想的工具,它可以独立起作用。而且,它在某些场景中本身就是独立使用,比如密码、标签、咒语,并无句法。工具是由技术构成,不是由声音组成,不是由墨水组成。

谁是文字的发明者?它是人类社会的“结晶”
实际上,当你处理一项新事件时,它们是一种隐性知识know-how,你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它们在起作用。想想我们做乘除法的时候会想什么?成本收益分析由什么构成?很多抽象的东西都是有用的工具,单词只是其中最简单的。我们用它来应付日常发生的事件。它们实际上是由信息构成的“虚拟装置”,这些“虚拟装置”改造我们的大脑,形成我们思维,它改造我们。
谁设计出来我们目前共享的这些工具集宝库呢?有时候,我们可以确定某个作者,毕达哥拉斯、柏拉图、笛卡尔、居里、牛顿、莎士比亚、爱因斯坦,然后把他的名字刻在某个图书馆的大理石上,颁发他们这些荣誉,用以奖励他们的设计。
但这是很罕见的,像是生造一个词,比如道金斯造出模因meme这个词,让它进入语言。这些都是罕见的事情,也不是必须的。
没有人设计语言,有人创造了十进制计数法吗?有人发明了地图吗?有人创造了货币吗?这些东西都是文化中的宝藏。我们都能使用。

即便有了互联网,世界也比我们想象的要精彩
而文化与我们个人无关,它像病毒一样感染人,把我们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我们对这一切还毫无意识。

基因驯化人
仍然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为何有的人爱吃米饭,有的人爱吃面包?
我们通常认为,我们驯化了农作物,驯化了水稻和小麦,增加了产量,改善了人的生存环境。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做了一个倒置,在人们以采集为生的时候(原始采集社会),人均寿命更长,每天劳动时间更短。
人类驯化农作物(以及动物)虽然让人类整体数量增加、社会发展,但人类也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为了让农作物更好地生长,人类不得不更长地弯腰劳作,并从多样性的食品转变成以稻谷小麦为主,这些因素都使得个人的寿命和幸福程度比不上采集社会。
“这正是农业革命真正的本质:让更多的人以更糟的状况活下去。”这一切不以个体的意志为转移,只是为了让人类这个庞大的种群获得发展。

从基因扩散的角度看,小麦无疑是“草生赢家”
但是,如果我们相信“物种的演化成功,看的就是这个物种DNA拷贝数在世界上的多寡”。那么,从这些被驯化的动植物角度而言,却是大获成功,它们借助人类的驯化活动,诱使人类开荒种田、圈养牲畜,从而将自己的DNA扩散到了全球。在一万年前,小麦也不过是野草中的一种,只出现在中东一个很小的地区。但就在短短1000年内,小麦忽然就传遍了世界各地。以DNA的扩散数量而言,小麦可以说是地球史上最成功的植物。

“看什么看,咱们两个,谁驯化谁还不一定呢,懒得理你”
人类以为自己驯化了植物,但其实是植物驯化了猿。
为何有的人爱吃米饭,有的人爱吃面包?是因为有的猿被水稻驯化,有的猿被小麦驯化。
它们相互竞争,导致了我们每天早晨都会对自己发出灵魂之问。我今天侍奉这个主子,吃一块面包好呢?还是侍奉那个主子,吃半碗蛋炒饭好呢?
基因跟我们毫无关系,我们至今都还无法破解其中的秘密。我们唯一得知的秘密就是,基因驯化人。

元宇宙觉醒
生命的历史经历了几次重大的进化转变,每一次都导致一种新的个体形态出现。比如,真核大爆发、MacCready人类爆发。这些事件中的每一个,以前独立复制的单元,如细胞、个体等,会合作成为一个新的个体,然后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复制。
我们把这种新个体的产生,叫做觉醒。

一万年,人类爆发完全改变了地球的面貌
为此,需要最小化个体之间的冲突,以允许最大化它们在包容性方面的适应度,以提高群体的适应度。
社会的形成方式是消除个人之间的需求和促成合作的关键。
从这个意义上说,碳基生物圈已经产生了一种认知系统(人),作为一种“技术”,从而导致类似的进化转变。

进化中的关键转变 John Maynard Smith和Eörs Szathmáry
数字信息已经达到了与生物圈信息相似的程度。它呈指数增长,表现出高度保真的复制。通过差异复制,通过人工智能表达,并且已经有了无限的重组能力。
《失控玩家》是NPC在虚拟世界中的觉醒,《西部世界》是NPC在真实世界中的觉醒。而科技控制人,文化感染人,基因驯化人。这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把科技、文化、基因等,看作是超出个人的一种实体。或者是一种新的个体。

生命与数字信息结合的觉醒将会以更高的增长斜率爆发
人类已经接受了生物和技术的融合。
我们接下来,是接受生物和数字的融合。
就像之前的进化转变一样,生物和数字信息之间潜在共生将达到一个临界点。这种融合将产生一个更高级别的超有机体。于是,我们将它称为:
元宇宙觉醒。
(未完待续)

子弥实验室是广东粤港澳大湾区国家纳米科技创新研究院的下属一级单位。由中科院院长白春礼于2020年11月21日在黄埔揭牌成立,中科院院士赵宇亮任实验室主任。
“子弥”一词来源于传统佛教宇宙哲学——“芥子须弥”,意思是微小的芥子中能容纳巨大的须弥山。子弥实验室“小”中“生”大“,思考、设计、产生人类没有的技术和产品,成为改变人类思维模式、改变人类科技进程、改变人类工作模式、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发源地。
子弥实验室致力于研究面向未来的关键共性技术,希望寻找对科技充满痴迷,思想未被格式化的人、行为未被同步化的人、认知未被标准化的人、情怀未被世俗化的人,共同用思想创造人类没有的技术和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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