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博物馆微信推出海外资讯栏目,将关注国际文博机构及专家学者对博物馆管理、运营、科技、文保、展览等方面的创意创新和经验总结,以思考、启发、想象博物馆的未来发展和前进道路。
来源:德国博物馆联盟《博物馆讯息》2019年第84期
作者:Sonja Gasser,伯尔尼大学数字人文博士研究生
翻译:周序文,上海博物馆文化交流办公室
01
引言
自从博物馆引入数据库,其内部工作流也逐步数字化(digital)。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博物馆与馆外的互动——如展品借还、信息传递或是图片订购等方面——在国际上仍因循着模拟(analog)时代的组织方式。本文想要探讨,当博物馆凭借成熟技术运用其现有数据库时,艺术博物馆数字化转型所具有的涵义。目的在于将现有的藏品网上展示,扩充为多功能的平台以应对更明确的请求,以便提供更专业的服务。
图1 数据利用,与馆外及受众对接沟通
(图注:博物馆数据库通过两种路径供公开利用,其一是通过网络门户(Webportal)直接反馈图片订购和请求;其二是数据库通过专家开发的API,经由应用、研究或编程马拉松,其成果可供公众利用)
博物馆的综合管理数据库与官网藏品展示已然成为当下博物馆的标配。它们分别应用于机构内部的工作流,并向公众提供藏品相关信息,成效显著。但涉及与其他博物馆、服务商、研究者和博物馆受众的交流时,对现有数据的有益使用却被大大忽视了[1]。我们缺少一种能连接各博物馆、能向运输服务供应商系统传递信息流、能从博物馆官网向博物馆综合管理数据库的内部应用回传信息的智能连结。其目标是以安全的数据流通,打破博物馆单打独斗的“个体户”属性。博物馆内部跨部门成功协作的关键在于,将博物馆数据库已有的各个工作领域所需的信息汇集到一个中心。而博物馆数字化转变将要求我们,把这种协作方式视为事业需要,持续拓宽加深,并将博物馆数据的利用与向外输送的数据流关联起来。在这一视角下,尤应首先探讨展品借还的复杂过程,其次则是处理针对艺术博物馆的藏品与藏品图片的数据请求过程。这一理论思考所展现的未来图景,实际已有现存技术的支撑。因此,我们也能较好地预测与艺术博物馆数字化转型相随的技术发展情况。本文通过展品借还、数据请求和图片申请这三种过程,呈现凭借数字技术支撑,发展与外部合作方协作的最优途径。数字化工作流的关键是建立运转良好的标准化界面,使数据顺畅流动。本文在此基础上主张博物馆数据库之间加强联网建设、简化数据交流难度并引入更多尚未利用的数据源。
02
馆际展品借还
博物馆数据库在日常工作中,除了对藏品建档的支撑作用,还涉及多种工作步骤和事业领域。与展品借还工作相关的众多博物馆人员持有利用工作必要数据的权限,以便维持内部流程的顺畅。一旦涉及某家借入博物馆或者某个外部合作方,以目前数字技术利用水平来看,最多不过自动生成的一份最终借展协议。借展申请也仅能以纸质邮件的形式提交给馆长办公室。而像藏品编号等重要的藏品信息常常不完整或未包含在其中。于是,展品借出馆的工作人员就需要针对所需藏品,手动建立新的展览数据记录(见图2)。在此之前,展品借入博物馆已经在其数据库中,编制了此类记录连同所有展览所需的自有和外部借入藏品信息(见图3)。首先,工作人员键入藏品信息相当耗时,而我们相信,这些数据大部分已经存在于各家博物馆的线上数字藏品库中。另一方面,所有收到借展申请的博物馆都需要分别将这一展览输入数据库中,并将其与相关的藏品记录关联起来。在技术专家看来,这都明显属于过时的架构,也是可以避免的重复性工作。然而时至今日,由于思路转换的滞后,致使博物馆与外部的协作方式已落后于数字时代。我们绝非缺乏技术能力,而是带头引领的精神与国际上的协同沟通。
图2 出借展的藏品数据记录,
含有馆内藏品数据记录
(图注:数据库中单列出两条馆藏数据,其上有借入方的展览名、展览时间等概要信息)
图3 馆内展览的藏品数据记录,
含有馆内及馆外藏品数据记录
(图注:数据库中列出以不同颜色表示不同来源的藏品数据,其上有该展的展览名、展览时间等概要信息)
要简化馆际展品借还工作,关键在于将长期存在的同类数字信息,明白无误地纳入各博物馆的数据库。此外,还需关注并建立一个连贯的工作流程(Workflow)(见图4),为了避免多余的开销,须避免数字工作步骤被非数字的过程在各个位置上介入。对于借入馆和借出馆,这意味着:
借入馆:
a. 最理想的情况下,通过点击即可将他馆的线上藏品记录纳入自己的数据库当中,省去了输入冗长信息的步骤。运用现有的藏品号、艺术家姓名、作品名、日期、材质、技巧和尺寸等关键信息,避免了因作品名不确切等问题而产生的辨识问题。
b. 点击发送键,电子借展申请就能直接传送到借出馆的馆长办公室的信箱中。
c. 借展协议可电子签署,并能与相应展览关联后在系统中存档。
借出馆:
a. 随借展需求而来的数据交换,便于借出馆将信息下载到本馆数据库当中。关于此项馆外展览的数据记录便建立起来,包含其展览名、展期、展地以及展览参与相关方如馆长办公室、策展、库房管理和修复的联络信息。本馆的藏品记录可以通过标记方式,自动与此展览的数据记录相关联,而不必手动输入这些繁杂的基础数据。数据记录包与设施报告附在陈述借展理由的借展申请书后,以便各个责任方都能在同一处找到上述所有信息。最后,只需手动补录当前博物馆数据库中尚缺失的藏品信息即可。
b. 所有与借展申请相关的内部流程,诸如展品的修复、保管鉴定以及借展会议结果的录入,如今已经能直接导入博物馆的数据库。
c. 在方式革新后,这种工作流从一开始就是数字化的,并在与借入博物馆的整个沟通交流过程中皆是如此。因此,双方手中始终有完整的电子文档,它存放于在博物馆数据库档案中,在任何时候都允许所有经过授权的人员轻松取用。
d. 通过电子数据报文格式,运输公司当以与之相适配的系统,回传数据。前后一贯的数字工作流提升了工作的整体专业化程度。电子合同的签署[2]应符合相关行业标准。博物馆的数字信息交换减轻了各自数据维护的开销。由于数据流的应用,机构的工作过程能更好地相互协调,以便形成合力,节省各方的时间。博物馆必须沟通保险价等敏感信息,亦需加密过的连接。为了保障任意机构间数据交流的安全,也需要完善这方面的国际性标准。
图4 展品借展过程,
与外部合作方相关的电子数据流
(图注:借展信息从各馆在线藏品库汇集到借入馆数据库,得到各馆馆长办公室反馈后,签署借展协议,并向展品运输公司传递的整体数据流向图)
03
请求、图片订购和许可
展品借还外的工作,也能从加强博物馆现有的数据支撑中获益(见图1)。只要针对藏品的询问请求足够准确,就能精准获取相关信息。以线上可查询的藏品库为基础,配合一份精心设计的问询表格,足以保证较高的查询质量标准。假设询问者收到符合其直觉的提醒,主动将其问询与相应的作品数据记录关联起来,甚至可凭借大数据将作品信息在表单中自动加载,工作人员就能省去了繁多输入工作,获得作品相关的所有信息。当表格中获取的信息与博物馆数据库中的数据层相关联后,就能直接获取数据记录和记录中翔实的内部信息。在特定情况下,这就直接满足了询问的目的。
此外,通过填写表格,无需额外的搜索步骤即可打印清单,以用于诸如在绘画收藏研究室中提取作品原件。这一应用场景的关键在于,充分利用数字工作流的可能性,获取博物馆中现有的数据内容,优化日常工作流程。
这对图片订购工作同样有用。作品数据记录可以从公开的网上藏品库中选取,并作为一份结构化的表单来传输。这样,博物馆工作人员就可以确定,到底所需图片是关于哪些作品的,而不必再进行一番检索确认。输入的表单数据与博物馆数据库经过自动对比后,就能立即确定哪些作品已有照片,而哪些还需要另行拍摄。
对使用者来说就更为方便的是,能够自行管理系统中图像,且在表单中选取了预定义的使用目的后,能以高清晰度直接授权下载。大型科学出版社的RightsLink[3]就是应用了此模式,允许使用者以低成本取得与准允出版物文本和图片材料的重印许可。此类解决方案也已存在于艺术领域。例如Scala Archives[4]就向众多国际艺术博物馆提供服务,不仅可以取得使用权,还能获得所订购的高分辨率复制品。在法国,由大皇宫与法国国家博物馆联合会(Réunion des musées nationaux et du Grand Palais des Champs-Élisées)的照片服务机构[5](L’Agence Photo)在国家层面承担这项任务。原则上,此类针对不同使用目的的授权,可由特定的一家博物馆将所需的图片数据储存在一处。这样,使用许可就能便捷地随时与电子藏品库中所找到的图片电子副本一道取得。这降低了所有各方的成本[6] 。由此产生的交易记录数据,也同时启发了博物馆利用数据的统计。
04
入口
正如上述例子所说明的,艺术博物馆应当培养数据助力日常工作的意识。无论是馆外藏品信息的采集,还是展览数据记录的交换,都有益于请求问询与藏品数据记录的结合,最终更好地利用博物馆的现有数据。为此,一个成熟的门户是必要的,它不仅能提供纯粹的事实信息——这在目前的线上藏品库已成为标准,而且要对藏品相关的众多重要内容提供支持。数字线上藏品库至今仍是出于向博物馆公众传递信息的角度而设计。一种为实现多种功能而专门搭建的门户将能显著提高牵涉多个外部相关方的工作过程的生产力。通过与重要数据记录紧密结合的准确信息传达,能提供更加专业的服务。
05
远景展望
让我们设想一个搭建完毕的、功能完整的线上博物馆入口,它还将提供更广阔的应用领域。为满足第三方应用,必须建立适用的公共接口(API),以便直接获取藏品数据,服务于公众的需要。在数字人文和数字艺术史的时代,研究者的提问和方法都产生了变化。为借助海量图像和大数据分析技术,藏品数据就必须能够以机器可读的格式呈现[7]。这种接口也使博物馆自行组织互动传播活动成为可能[8]。虽然博物馆已经存在不少良好的数字艺术方面的展示传播的应用案例,这一巨大而开放领域仍有待我们的继续发掘[9]。
即便是图录出版,也应在这一背景下重新考量。如果图录在线上出版,就会产生内容使用上的优势,例如将插图中的艺术作品与原始数据直接关联。从插图出发,人们能访问相应博物馆数字馆藏展示的源页面。此外,诸如视频、音频流媒体、网站和互动虚拟的多媒体内容可以嵌入其中。数字发行的出版物可以采用响应性设计,使图录不仅可以通过多种设备访问,还能足够灵活,让研究人员能将书中的内容引用到电子出版物中,并产生一个与图录的直接链接。这就需要出版物数据具有一个灵活的数字格式,如基于HTML 5和Semantic Web技术,而不仅是纯粹的PDF出版物。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凭借OSCI套件提供了一种开源软件[10],展示了电子图录能够具备哪些功能。
当线上平台搭建配置完成后,原本存在于系统中的数据内容就能为个人提供服务。如果线上藏品库能够提供某个艺术品、艺术家、时代或风格的通知订阅服务,那么艺术爱好者就能通过电子邮件获知其感兴趣的艺术作品是否出库在展。这极有可能促成观众到访博物馆,参观特别展览及收藏,同时也不增加营销费用。这种功能如投入使用,博物馆工作人员就不会为额外的、或是目前较难协调的工作而耗费精力了。
注:
[1] Pille Pruulmann-Vengerfeldt,Pille Runnel与Agnes Aljas认为,当前文化机构在线上藏品库的开放与数字化的焦点,是文化机构过往沟通、行动模式的延续,而没有注意到各种前提条件早已改变,应当重新思考新出现的需求。参见《引导文化遗产机构面向参与性互联网用户(Orienting the Heritage Institution towards Participatory Users in the Internet)》,引自Pille Runnel等著《数字转向——用户习惯与文化转型(The Digital Turn. User’s Practices and Cultural Transformations)》,法兰克福,13至25页,此处参见22页。
[2] 已有一些商业软件能解决该问题:DocuSign (www.docusign.com/),HelloSign (www.hellosign.com/),eversign (eversign.com/)之外,其他解决方案请见www.capterra.com/digital-signature-software/
[3]http://www.copyright.com/get-permissions/
[4] http://www.scalarchives.com/
[5] https://www.photo.rmn.fr/
[6] 就博物馆领域复杂、昂贵的图像授权问题,请见Enrico Bertacchini与Federico Morando《博物馆在数字时代的未来——授权和使用数字藏品的新模式(Orienting the Heritage Institution towards Participatory Users in the Internet)》,《国际艺术管理(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rts Management)》第15卷,2013,第60至72页,此处参见第65页。
[7] 参见Sonja Gasser与Julia Rössel《媒介网络中的阿尔布雷特·丢勒的“亚当与爱娃”:对数字图像收藏的艺术史研究之观察(Albrecht Dürers “Adam und Eva” im medialen Netzwerk. Beobachtungen zur kunsthistorischen Forschung mit digitalen grafischen Sammlungen)》,出自《新艺术科学研究(NEUE kunstwissenschaftliche forschungen)》第3卷,2017,第13至26页,此处参见24至25页,pdf链接https://journals.ub.uni-heidelberg.de/index.php/dah/article/download/49918/43453。关于数字时代的艺术史,可参见2014年6月26至27日在苏黎世举行的“数字艺术史:挑战与前景”国际工作会议上的《数字艺术史的苏黎世声明(Zürcher Erklärung zur digitalen Kunstgeschichte)》,pdf链接http://www.khist.uzh.ch/dam/jcr:ffffffff-8dc1-caaa-0000-00001203663d/ZuercherErklaerungzurdigitalenKunstgeschichte2014.pdf
[8] 波茨坦高等专科学校的都市复合体实验室提出了不少切实可行的藏品数字化呈现应用,https://uclab.fh-potsdam.de/projects/
[9] Hubertus Kohle对现状作了概述,见其《数字博物馆:记忆尝试连接未来》,海德堡2018,https://doi.org/10.17885/heiup.365.515
[10] 免费OSCI套件是在线上学术图录激励计划的框架下,由盖蒂基金会赞助并由印第安纳波利斯艺术博物馆开发的:https://www.oscitoolkit.org/。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已发布的一系列数字图录见:https://www.artic.edu/digital-catalogues。相关讨论见D. Samuel Quigley等《学术研究与数字出版:研究与创新技术的邂逅(Scholarship and Digital Publications. Where Research Meets Innovative Technology)》,《视觉资源(Visual Resources)》第29卷,2013,第97至106页
版权声明
上海博物馆(微信号:上海博物馆)发布的图文均为版权作品,仅供订阅用户阅读参考。其它网站、客户端、微信公号如需转载,请联系我们获得授权,并注明“上海博物馆”版权信息。敬谢!
联系电话:021-63723500
中国艺术经济网 版权所有。发布者:艺旌经,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yiloo.cn/8020.html